天台被拆了,刚回来再带走些东西,昨晚坐在货拉拉货车里,感觉自己也就一件货,想起库斯图里察早的那部你还记得桃莉贝尔吗,下车时跟华哥说笑道,刚才感觉自己像个吉普赛人,但我更是个中国傻逼,早上回来公车上,一罐啤酒打开着随我上了车,安全员说那是啤酒吧,我没应他,双层公交,找到下层最后靠窗的位子,坐下,随之安全员也就到了我跟前,他说啤酒不能带,你扔出去,不然我们干这活是干什么的,我想至于吗,一罐啤酒而已,我说就这样吧,路上我就不喝了,他一脸不悦,允许了我,更像是不想再鸟我了,下车时,我看向他的位置,他用余光瞄到我,换了换朝向,作嫌弃状,呵呵。我走进小区,两三个中介拢在大门口,挺暖和的今天,他们包裹着衬衫西装的羽绒服,敞开着,看上去上午会有人来看房或退房吧,我瞅了瞅3号楼那家杂货店,放弃了再买些花生米的想法,一拉单元门,(竟然)没锁,上楼,到七层,一拉通往天台那扇门,锁上了,掏出钥匙,开了它,进门,又从里头锁上了它,这一趟,除了再带走些东西,我还准备拉屎洗澡洗衣服,到底还是中介手速更快,水电已经停掉了,我坐在马桶上,只准备消耗掉马桶水箱里的最后一缸水,刚坐下,楼道那扇门就响了,还敲的挺响,我拉起裤子,来到门前,哦,中介,两三个中介小伙,正透过楼道玻璃往这儿瞧呢,我拧开锁,开门,其中一个昨天还是前两天见过,一块进来的,还有个穿着军大袄来回收电器的老叔,老叔大致视察了下热水器、油烟机、空调、冰箱、洗衣机,评论两句,估价两句,这些,你就全部给个多少钱吧,中介大概那么说道,我想,他怎么弄下去呢,搬下去,吊下去?我没再多想,外头,对面,已有几台吊车驻扎在那,外地来的工人,在雪化了后又回来了,对楼天台上,那间原来可以互相观望的屋子,已被削去了脑袋剥掉了外皮,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,有上有下,正对着剩下的骨架敲敲打打,我收拾收拾,继续喝了两口,并喝光了那瓶上两天剩下的大可乐,接着,几口啤酒,刚开的这罐,跟上车时那罐一样,都是因为突然搬家平添重量,被我带出来准备在路上甚至在天台上喝掉的,现在,我没法再慢慢享用它了,我喝光它,把罐子塞进裤袋,拎上一个跟了华哥挺多年的台灯,挎上一个装了肥皂肥皂盒之类小杂件的买菜包,再背上包(一些要洗的衣服,一两条华哥准备扔掉又被我捡回来的围巾什么的),就开门下楼了,他们还在上面,但已经没什么可以留给他们了,包括可乐,下楼后,我扔掉啤酒罐,减轻了一点重量,随后,往小区门口走去,一个不知道出来遛弯还是干啥的老头,从我旁边经过,他戴着一顶老头帽,手上正像转溜着佛珠一样转溜着大半个石榴,他打量着我,有些盘旋的眼神,有些苍老的神态,让我想起了沙漠上空一只无所事事的老秃鹫……哦,他是在打量这只台灯吧,我说搬家啊,灯要吗,用的上给您吧,他说哟,那真是谢谢了,接过了台灯,我继续往前,他也往前,难免就唠了几句你老家哪的呀啊呀那边都拆了这样的废话,出了小区大门,我靠到墙边,给中介拨电话,昨天还是啥时候,一只硕大的“那是谢涵的”电缆盘,给他们拿走了,华哥希望能拿回来,于是我准备拿回来,倒也不是多想拿回来,只是我太闲了这不又回来了一趟,中介说,在他们那呢,帮收起来了,回头你们来拿吧,一会儿我来拿下,我说,我继续靠在墙边,这时那老头又溜达回来了,他看我还在这,喏,大概这样,递过来半个石榴,我通着电话,接过了它,心想还行,可能不赚不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