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-3-27
几场春雨过后,春天的风也宣告成立,它摇晃着可摇晃的万物——详细排列,总能计出一万件,而万,也形容无穷——前几天还闷着一身灰条的,叫不出名字的树木,普遍抽出了新芽——春风中的一种分泌物。意识、肉体、战争、恐袭,都可被如此摇晃。它们又分泌出各自的、交媾的。起来撸了一管后,点上昨晚没抽完的半根烟,隔着椅子,看着窗帘,看到整块窗帘在动——纱窗开着,风在进出——也就没去拉开它。看着被风吹动的窗帘,感觉挺久没注意到这样一件东西的起伏。它的起伏,像立着的湖面的波动?不算什么新颖的比方,自己从前就使用过,这伎俩。多云天。自天空下来,风将云的灰白,带入一双血红的眼,那眼睛,是否也是血红的湖。同色雪水流入。因为眼睑的存在,眼之湖,可以被封盖上。它长久的盖上,如果是死了,叨扰死之湖面的,有时,是一个尸检的人,翻开眼睑,确认……短暂的封盖,即眨眼、打盹、睡眠,还有昏迷,春困秋乏、春捂秋冻,秋去前,如春夏秋的意外没能摧毁湖泊,这些经验,还会像迁徙而来的海鸟一般,活动在湖面上,湖边,可能还能看到,一些打着哈欠、戴着墨镜的观光客。日照好的地方,听说也是白内障高发区域,爱戴墨镜的人告诉戴着墨镜夹片的我。
一个迷惑乃至痛苦的人,无法吹吹风,就全然一新。但吹吹风不错,像钻牛角尖钻久了,就起来站站、出去走走。就像植物的芽,在被大自然唤出前,那些芽,已在其内部抽动。嫩芽抽出、虫子来到、虫卵产下、虫子爬动、鸟儿来到、死亡来到,再是枝繁叶茂的夏天。不必为枯木逢春兴奋,那也不过是海上升明月一样的,老掉牙。